澳门一肖一码100%期期精准 其实有些时刻,好像隔着一层雾,看不太清,却一直记在心上。让我现在回头想,那个1991年春天,我正读初二,成绩不出众,也没什么大志,只是平常得很。但那几天整个人都不在状态:书包不知丢哪儿,作业写到一半脑袋里总空一阵。原因其实很简单——我们家要来贵客了,而且是传说中的“台湾大舅”。他小时候就离开老家,几十年未归,现在突然说回来看咱,家里大人小孩谁都心里痒痒。
最先对大舅的印象,其实还是小时候翻亲戚家相册,玻璃下面的人笑得特别雅致。姥娘每次不让我多看,说孩子家手脏得紧。我那时候就觉得,照片里的人怎么跟咱村子里不大一样——大舅西装笔挺,戴副眼镜,瘦瘦高高的模样,一副书卷气。身后几辆摩托车、三层“小洋楼”,在八十年代的乡下,就是活神仙的标准配置。
家里对台湾的想象,无非从各种电视里听来的。那阵子正流行的台剧,什么“梅花三弄”“婉君”,家家户户晚上都不锁门,围着电视哭得跟真的似的。母亲见我期盼地直跺脚,宽慰我说,“你大舅会来的,他回村少不了来见你。再说,你大舅小时候在八义集读书,咱这儿熟得很。他受大姑老不少照应,必定会回来叙叙旧。”
这安慰到底是应急药,不太解渴。家里人都讲台湾多富裕,什么“奶一天三次、鱼肉净管够”,美国的巧克力随吃不翻胃。我信了八分,剩下两分留着,怕自己空欢喜。等到某一天,太阳还没落山,院子里一下热闹起来,炒菜声断断续续,门口停着辆外地车。我从巷子冲回来,一脚踢开门,心里砰砰跳。椅子上坐着的老人,眉角上扬,分明带着南方玩家才有的从容。他招呼我过去,还问起我的学习,手势温柔,带着些乡音。
我那时说话磕巴,见了亲戚总怕出丑,尤其对这位几乎“神话”过的大舅,还是有点发怵。他没多追问,反倒把家常聊到台湾的日子。我才知道,大舅也不是天生顺风顺水。解放后的乱世,他背着新军装、乘着货轮跑到台湾,一待就是几十年。起初哪里是什么小楼摩托?不过与人合租板房,街头馄饨摊省着吃。后来转业进了港口,站一宿夜班,腿肿得鞋都脱不下来。他在台湾自己娶妻生子,日子慢慢熬出了人样,但仍常在半夜梦见家乡的小路。
有时候你觉得远方亲戚很神秘,真见了,却发现那些经历和憧憬,不过是真心想过好日子的朴素人。大舅说自己直到退休前几年,才敢买点牛奶,孩子小名都叫“阿猫阿狗”,活得亲切又实在。他对我说:“要做个能吃苦的人。台湾以前也是穷地方,怕的是心穷。”院子里有风,月亮挂在屋檐上,我那时莫名感动。其实咱乡下孩子,羡慕别处的生活,但从没想明天会怎么样。
闲聊的时候,大舅还提了他在八义集当年吃的苦,比家里没地儿强不了多少。比如小时候为了省学费,随三表舅家一起做活下地,有回豆腐摊塌了锅,大家忙成了一团。那些年他也常写信给家里,大多是带点存钱的话,嘱咐姥娘省着点用。你看,“外面的世界”其实没有天上掉馅饼,都是年轻时吃的苦在后面攒着还。
见面之后,大舅还特意去了当年照顾过他的表舅家。大姑老其实就是村上有名的“做豆腐的刘老头儿”。说来有趣,刘老头当年和大舅渊源深,被他称作是“第二个爹”。大舅每回学艺被师傅罚站,睡不着,都偷偷溜出来找刘老头借个馒头吃。他没少念叨,这份乡情像盐一样渗在心里。等到这次回来,俩人年纪都大了,拄着拐棍还要喝杯粥,聊起过去谁都红了眼眶。 澳门一肖一码一特一中资料
那场家族小聚过后,远在新疆的五姨也连夜赶了回来。五姨其实很爱哭,人却特要强。谁能想到,她跟大舅分别了半辈子,白发才再见。两人抱头大哭。当地亲戚还调侃,这哭法,好比《海外赤子》,全村都跟着掉泪。这里面其实有点小尴尬。五姨曾拿到大舅寄回来的钱,可姨夫悄悄扣下自己花了。等大舅回来打听,五姨老脸通红,自责得很,大舅却没再提。这些家长里短,亲兄妹再亲,也逃不开柴米油盐和小小的误会。
大舅离开家的那天,天还没亮。母亲说,大舅要乘车去中转,途经南京见个旧友。那朋友法荣舅,年轻时也是跟着国民党部队“当壮丁”,结果战败后流落南京,做杂工成了家。当年都是逃难出来的兄弟,几十年后只剩眼角皱纹和各自的故事。两人席间没什么豪言,倒是聊那些年背着烧饼偷躲警察的趣事,屋里的陈年老酒喝不多,人却比谁都畅快。
大舅后来在南京逗留了一天,夜里自己坐飞机返台。家族在各地的,南腔北调,信都靠邮差才能往来。那些年,世界很大,人似乎永远也回不到起点。等大舅走了以后,母亲老说,他再回来就难了。照片一张张贴在墙上,成了家里最珍贵的摆设。
我现在想想,其实最让人难过的,是有些遗憾永远没机会补。大舅回乡一趟,见了兄妹,却没能赶上见到已经去世的父母。至于儿时的小伙伴、老同学,能听到一两句消息就不错了。这里头,不满不是没有,只是大家都把话吞在肚子里。就像大舅后来提到帮过他的老同窗聂德化,年轻时一起挨饿、互相周济,几十年过去,只能靠信找人。命运有时候就像北风,吹散聚散,容不得人自己计算。
大舅走后,家里安静了许多。我每天早起温书,晚上洗完澡盯着昏黄的灯发呆。耳边老响着他那句话——“年少吃苦,不等于未来就苦”。我后来才懂,最深的羁绊不是血脉那么简单,而是大时代里的孤独和温暖。其实,每个远道而归的亲人,都是带着点遗憾来的。人生没法都圆满,倒是年少时一两句掏心窝子的话,能照亮一个人成长的小路,挺长时间。
等到那个夏天最热的中午,我突然发现,自己早早起床读书也不难坚持了。也许大舅那席话不过就是点了一把火,但家里、书本、三轮车的轱辘印,生活的琐碎,都能化成前行的动力。谁说时代洪流中的普通人没有主角?就算世界天南地北,乡音和乡愁,总是能跨过山河,落进某个小院的炊烟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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